2021-11-21|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分享應對「焦慮」的筆記段落

老實講,我週六晚上(11/20)想到必須遵守自己許下的原則一周一篇在方格子發文(跟心理議題有關),開始感到焦慮。
雖然我周六白天在醫院身心科漫長的候診時間,已經有手寫好一篇文章大綱,可是晚上在修改時,總覺得這篇文章草稿還不夠完善的完美主義傾向又出現,我就知道我的寫作焦慮又來了。
所以現在改成處理我當下的議題——關於治療與應對「焦慮」。今晚分享這篇筆記。
圖片來源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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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心理治療大師歐文‧亞隆在其著作《生命的禮物》有寫到關於處理與應對焦慮的備忘錄。
其一、絕不能忽略「治療焦慮」
歐文‧亞隆寫道,如果病人在會談中、會談後(回家的路上或之後想到會談內容的時候)或是準備參加下一次會談時,感到焦慮的畫,亞隆會把焦點放在那個焦慮,深入探討。
他提到,焦慮更常見是源於會談的過程——來自於對病人—治療師關係的感受。如果病人在會談時感到焦慮,他就會像偵探一樣,同時徵求病人的協助,仔細回顧會談的過程,精確地找出什麼時候出現不舒服的感受,這種探索的過程表示焦慮並不像任意而下的陣雨一樣變化無常,而是有跡可循的,可以找到原因,然後加以預防和控制。
其二、如何去除病人的焦慮
歐文‧亞隆分享他在治療焦慮病人的觀察,他發現以下問話通常會有幫助。
「告訴我,我今天說什麼話會是最理想的情形。我到底要說什麼話,才能使你覺得好一點?」
亞隆分析這問話有效的原因:他是針對病人內心屬於小孩的部分,要求不受拘束的自由聯想,而不是對著病人的理智講
這種病人自我撫慰的練習會產生某種矛盾,一方面病人進入一種幼小、依賴的心理狀態,要求治療師說出魔法般具有慰藉作用的話,可是同時又被迫採取自主的立場,創造剛好能撫慰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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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述筆記對我自己的幫助,我發現我的焦慮源頭跟童年不愉快的經驗有關。在大約我四歲時,我母親很希望我學鋼琴,她常說因為她小時候沒有機會學鋼琴,希望孩子能去學,換言之,這是她希望孩子去實現她兒時未能實現的夢想。但是當我真的開始去學鋼琴的那段時間,卻成為我們母女往後緊張衝突到疏離的源頭。
其實小小孩會有不想要練習(特別是重複枯燥的練習)的時候,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怎麼說服與引導小小孩去耐心地練習、學習,則是父母的重要課題。可是我的母親是小學的嚴師,在家也是嚴母。特別對於女孩的教養,我母親後來有說,她覺得對女孩的教養要比男孩嚴格,所以我小時候總有一種她對弟弟比較寬容的感覺並非錯覺,只是這種不同對待的方式從我的角度就是不公平的雙重標準,我媽有些對我的責罰方式並不會用在我弟弟身上。
當小孩的我不想練琴時,她並不會好好跟我講,反而會硬拖著我,跩著我的小手,把我從客廳拖拉到琴房,過程中可以無視於我的哭喊,把我硬坐在椅子上,讓我邊哭邊練鋼琴,然後她坐在一旁盯著我練習,語氣平板地說「彈的很好」,無視於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她是不會安慰孩子的母親,到現在她年紀大了才有比較改善一點......
我母親這種硬是拖拉、強迫小孩的我去做某事,不顧我意願的場景重複出現在我童年的記憶中,成為童年的傷口。
這讓我一直對「練習」這件事有著矛盾的衝突,我討厭重複無趣的練習,但是同時又有著要想做好一件事情的「完美主義的強迫傾向」。這樣的衝突埋下了我容易焦慮的導火線。 在討厭每日的練習行程以及希望自己能有完美表現的期待,這個內在思考的矛盾在於:每項技藝的熟稔到追求完美過程,需要大量的練習,需要有耐心地專注、重複練習、調整,將構成技藝的多重技巧內化為自身的慣性行為,才能將表現水準越來越好。而我對「練習」仍然是抗拒的,理智上知道有許多知識與技藝的養成都是靠著踏實持續且大量的練習才能臻於完善,才能表現好,我同時也在反叛著這個原則,卻又期望自己能在逃避練習下(同時避開不愉快的記憶與感受)表現好。但這個表現好的完美主義的強迫性思考是為了追求外在認同,而不是我真心喜歡的、真心追求的(根源可能最初來自於練好琴讓媽媽停止責罵與強迫我的行為,但是練好琴始終都不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缺乏去練習的自我驅力與成就感)。
在我母親過了65歲之後,她去找了位鋼琴老師學琴,終於開始實現她童年未竟的夢想,她也認真地每天練琴,每周一天去上鋼琴課。但是最近她停止上課了,也不練習了。我好奇想了解她為什麼停課不去上了,她說覺得一直彈不好,她就不想學了。我反問,可是妳現在學琴就是興趣,沒有要追求比賽或成績的壓力啊,為什麼不學?而且我還跟她說,妳跟那位鋼琴老師也處的來,聊得很開心,就是去交朋友,不用有壓力啊。她頓了一下,還是只回應我說,因為還是覺得彈不好琴,不想學了。
這段對話,讓我窺看到我母親的內在,即使她退休賦閒在家,已經有充足的時間和財力去從事自己的興趣,她還是有著完美主義的傾向,希望自己能彈得好,而不是去單純享受彈琴的快樂就好,也許對她而言,她也是隱隱在追求某種外在肯定,但這個我不得而知是追求誰的肯定,因為我母親她現在也想不透這個人生功課。
我作為旁觀者,只能引導她,但無法強迫她去想透,這只能是我母親個人才能學習的課題。
只是我看到自己也複製了她這樣的完美主義傾向,並成為我焦慮的原因,成為我需要去克服的人生課題。
「傾聽憂鬱說說話」專題介紹 我是葉宇燦,長年站在心理懸崖邊的憂鬱症患者,多年前我思考如何讓外界理解憂鬱症患者內在的苦,那是沒有經歷過的人無法想像同理的。但我很膽小,害怕網路酸民言論如瘋狗浪的席捲,遲遲多年都沒動筆。在疫情席捲的這兩年,我總有「不說就來不及說了」的焦慮。希望我能像「真人圖書館」,外人可藉由我的分享,稍微理解憂鬱症患者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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