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借課不還到根本不教：關於學校只上「主科」的陋習

〈從借課不還到根本不教：關於學校只上「主科」的陋習〉2024-09-01

　　你經歷過「借課」嗎？在我國高中的時候，每次到了段考，經常會有美術課、音樂課或體育課被其他科目的老師「借去」考試或趕進度的情況。當然，這種「借」通常是不會還的。如果是借去考試，體育老師還是那個體育老師，他會走進來發考卷，寫完考卷的人（有時候）還是可以去打球；但如果是借去上課，不好意思，這堂課就是直接變成另一堂課。

　　大部分的學生當然不喜歡這件事，為什麼本來可以打球（或至少不用唸書）的時間要被拿來上其他課。但也有一些所謂「聽話的資優生」，他們樂於多上他們心目中的「主科」，來讓他們有更多時間提升自己在校排行榜上的名次。

　　每個人都知道這是不對的，或至少是在鑽制度的漏洞、在挑戰教育部的規定。但大家卻又相信這是「正常的」，好多學校都在做這件事，如果你不做，萬一跟不上進度怎麼辦？家長咎責、影響升學率、影響招生怎麼辦？

　　但這些事情干學生什麼事？為了學校的名氣和招生，為什麼犧牲的是學生的受教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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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新一代國高中生的課表出爐，但這類事情仍然在發生。甚至，我們直接能在中部某私立高中官網公布的課表裡，看到種種「主科老師教其他科目」的荒謬現象。美術課與健康護理的老師是數學老師、音樂課的老師是物理老師、「安全傷害」則由國文老師來負責。

　　我們的確不能排除有些人多才多藝，既會教數學又會教美術和健康護理。但根據該校學生的說法，在開學日第一天的「美術課」，數學老師就已經拿著數學教材走進教師，開始上數學課了。這倒是為老師們省下了未來「借課」的麻煩，我授權給我自己使用這堂課，而且還不需要400萬元授權金。

　　這間學校過去就有一些不好的紀錄，譬如把音樂課、體育課這些根據規定必修的課程排在第八堂，相當於強制全體學生修習本來應該是選項的第八堂課，受到檢舉後才做出調整，今年又有這種「創意」也不會讓人覺得太意外。

　　但其實，之所以會有學校會明目張膽的做這些事。很大程度還是因為，無論是不重視音樂、美術、體育、健康教育，還是「強烈建議上第八堂課」，一直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不只是沒有多少家長會敢於讓孩子每天比別人少上一堂課，班導師也經常會受到校方的「關心」，「詢問」班上是否有什麼問題發生，為什麼沒有全班都上？就像是那些把加班到十點以後當成常態的行業，你今天七點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還會有人問你「今天為什麼不用加班？」

　　近幾年，相關規定開始延後學生早上的到校時間，試圖讓上學時間修正到一個比較合理的長度。但每每有相關政策的宣布，就會有一些自認「苦過來」的人開始批評這些政策是在培養草莓族，說一些諸如「你以後上班誰管你有沒有睡飽」、「我們以前上學時如何如何」之類毫無建設性的話。然後還會有許多學校不按照規定來，硬是要延長學生的上課時間，且剝奪學生學習「重點考試科目」以外課程的機會。

　　當然，學生應該花多少時間學習這些科目才足夠是一項可以討論的問題。但我們看到的是，反對降低學生負擔的這些聲音和做法，根本就沒有想要跟你討論。

　　每個人都知道台灣學生的上課時間在國際上數一數二的長，但對一些人來說這甚至不是壞事。要讓這個事實從人權的角度發揮其應有效果，或許，我們還需要先改變縈繞著社會的那種－－將「過勞」和「服從不合理要求」當作競爭力的偏斜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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