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往往過著被安排好的生活。
在童年時期,我們被從床舖上叫醒。被叫去盥洗、換上制服、吃早餐、出門上課。課表自然也是被安排好的,這一堂接著下一堂、短暫的下課與午飯之後,這一堂接著下一堂。我們被分配學號、分配班級、分配座位。我們在這些安排裡面展開一生,多數時候,我們成功地在這十幾年的學校生活裡習慣了被分配好的生活方式。
社會利用升學考試的成績將我們分配到不同的學校與科系,離開學校之後,我們被分配到社會的不同位置。有些人明確地接受了其他人與整體社會的安排,另一些人,也承接了過去的自己。
在這些安排之下,多數時候我們活在時鐘與日曆裡面。彷彿有一種常軌般的生活方式,督促我們每天按照既定的規律做特定的事情。不僅僅是學校的鐘聲或辦公室門口的打卡機,你最常吃的那間便當店、拿出手機時第一個開啟的app、回家後第一件做的事情,它們都讓你彷彿活在自動導航裡面,雖然流暢運作,卻時而清醒、時而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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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只要曾經思考過一次,這一問題便總會在生命中的不同階段再次浮現。我們通常語塞,給不出明確的答案。
一些人會叫你不要想那麼多:「三餐吃得飽、有地方睡覺就好了,哪需要什麼意義?」在一種相應觀點裡面,就是吃飽太閒的、過得太安逸的人才會想問生命的意義。對這樣觀點的人來說,當存活都有困難時,你只會拼命思考如何活下去,而不會這樣無病呻吟。
的確,我們沒有經歷過戰亂與飢荒。雖然我們都不富裕,但也未曾流離失所、三餐不繼。便利的文明與父母輩留下來的資產讓我們活在一個能有餘力去思考這些問題的處境之中。但同時,這種在處境之中產生的問題,也因此有它完整的真實性。
在「開荒」已經初步結束之後的這些時代。社會有許許多多的現存資源、有許許多多的傳統價值、有許許多多的基本框架。這一方面讓人可以去依賴,一方面也讓人難以形成自己開創價值的動力。我們總是在生活裡面掙扎、總是以自己的方式在努力。可是埋首工作了一段時間之後,卻又發現自己的日常似乎難以被理解成一組完整而一致的有意義生活。
我們可能無法在某處找到答案。
這不僅僅是因為「每個人的答案都不同」或「生命沒有標準答案」,而是也許我們的行為的意義並不需要依賴於一種個人性的統合。每一個個別的行為都可以被當下的你做或不做,「我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或許才是那在每一刻需要被我們回答的問題。而那每一個行為的意義,會在時間與自我敘事裡面匯集到一處。我們總會想給這條被稱為生命的行為流一些詮釋,但如果那每一刻都不僅僅是被安排好的、而已經是當下的你有意識認可的決定,或許我們也能漸漸不再迷惘於這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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