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新時代」（二）：分數、社群與成為你自己

〈致「新時代」（二）：分數、社群與成為你自己〉2023-10-27

　　你不再是個孩子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發展出你自己的主見。一些人會說你開始叛逆，但你不必在乎，因為你本來就不需要總是服從。去形成自己的觀點並擁有批判思考的能力，對你將遇見的一部分人而言或許不是一件太討喜的事。不過在真正在乎你的人看來，那正是使你如此美好與獨一無二的其中一種理由。

　　但另一方面，即便你並未意識到自己對任何人的服從，並未覺得自己是在服務於某種現存價值。由於你認知能力與意識範圍的擴展，或許你將開始比過去更加在乎別人的眼光。

　　也許你會想盡你所能當個平易的好人、或者你會想表現一種超然的酷樣。你意識到別人可能喜歡你也可能不喜歡你，由於我們很難不想被其他人喜歡，所以你不自覺地會想要有所表現、想要將自己塑造成某種你想像中會令人喜歡的模樣。

　　那會是一項有意思的嘗試，我們的確會需要去認識他人對自己的看法。但那也會是一件危險的事，我們一不小心就會變得擅長討好與自我犧牲。我們所處的社會與文化一直都鼓勵著某種素樸的集體主義，傳統價值希望你和別人一樣，在中國，他們會說「不要搞特殊」；在台灣，人們也說樹大招風、不要和人家不一樣。

　　在我們長大的時代，上學不但要穿制服，還會被規定頭髮與襪子的長度，甚至連指甲有沒有剪，有時都會被放進服儀檢查的項目。所有人都被要求做一樣的事、穿一樣的服裝。即便我們平時根本沒有紮衣服的習慣，進校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必須長成相同的、演給大人看的模樣。雖然在你長大的時代，學校中已經不存在教官，但不合理的要求不會完全消失。「管理」會開始伴隨著你，當你第一天踏入學校體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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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那些已經被這些規範調教得很好的人來說，這類事情是你進社會之前的預演。他們會毫無根據地說出「合理的要求是訓練，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想要讓你以為你需要的是服從與抗壓性。你所處的時代，也許不再有像過去那麼多肉眼可見的獨裁，但新的社會卻懂得使用更多充滿誘惑的手段讓你就範。

　　如果這些要求令你感到挫折，那沒關係，身邊明事理的人將和你一起想辦法脫離那些有毒的處境。但最可怕的事情是，你可能會感到如魚得水。你可能會陶醉於達成其他人要求時，從他人那裡得到的有形與無形的獎勵。

　　兩組遊戲會開始席捲你的生活：一個叫做升學主義、另一個叫做社群媒體。一但你進入學校體制，升學主義遊戲的開關就會開啟。你會因為你成績的好壞在一些老師和同學的眼中被看做不同的樣子。

　　考試分數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來評估特定範圍內的學習成效，但你無須為此感到焦慮，也不需要將其作為你的使命。高的名次或好的成績本身當然不是壞事，但那不能用來定義任何人。

　　另一方面，萬人迷或校花校草雖然已經有長久的歷史，但如今這種評價系統被更清晰地量化。你的身邊開始會出現那些在社群媒體上特別受歡迎的人，也許他們真的特別有魅力、有什麼其他人難以模仿的特質。但我們不需要被這些虛幻與遙遠的數字給迷惑，他收到的讚與愛心不會真的使他變得與眾不同，能夠有成就地經營社群網站也不意味著他就能最好地經營自己的生活。我們要關心的是一個人如何對待他人，以及如何思考和落實自己的每一日，這些才更加值得我們借鑒或學習。

　　社會會透過這些獎懲與排名機制，試圖去潛移默化地將你塑造成別人希望你成為的樣子。你可以去對社會上的主流喜好有認識，但不要過度積極地去參與這場遊戲。「競爭」並非如升學主義或資本主義認定的那樣是一件本身好的事情，不提倡創造力與自我發展的競爭不值得樂在其中。那往往只是讓一個人變得一心想要爬到別人之上，無論那表現為成績排名、還是社群網站上的受歡迎程度。

　　不過話說回來，在這個時間點上，你會已經逐漸形成你自己的觀點。我們覺得好的事情，終究是產生自我們有限的閱歷與有限的生命經驗。你身處的時代與處境都有其無可取代與無可複製的特點，你永遠會做出當下的你綜合考量下能做的最適切行為。你會需要與這些想法與行為共處，並逐漸地學會如何對它們負責。

　　在這個過程中你會自我評估、自我修正、自我成長。那有時會令人相當挫折。但希望你能知道的事情是：你永遠不需要為了滿足別人的要求而放棄自己真正相信的事。你身邊的人雖然沒有誰是萬能的，但每個人會盡自己所能地與你站在一起。只要你願意，你永遠可以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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