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對「人如何思考與決策」深感興趣,因此聆聽閱讀前哨站長—瓦基—的說書後,便興致勃勃購買這本《全球人才搶著學!密涅瓦的思考習慣訓練》閱讀。本書透過三位密涅瓦校友,不只介紹了「錄取率比哈佛還低」的密涅瓦大學(Minerva University)學制及其與一般大學的差異,更透過許多職場與家庭的實例,說明密涅瓦大學養成的思考習慣如何幫助學生實際應用、解決問題。
密涅瓦的所有課程以線上方式進行,學生會在4年的大學期間,移動到7座城市學習與體驗,分別為:舊金山、海德拉巴、首爾、布宜諾斯艾利斯、柏林、倫敦,以及台北。這麼是為了培養學生接觸全球文化的多樣性,不只培養跨學科智能,更訓練生活技能、文化交流與適應能力,讓學習效果得以在不同文化、情境之間「轉移」。
這所學校不以傳統考試評量學生,而是以四大「思考習慣(Habits of Mind and Foundational Concepts)」為核心,涵蓋「批判思考、創意思考、有效溝通、有效互動」,作為教學與評量的依據。密涅瓦大學相信,決策,是一切未來學習的核心。因此課程從「學習如何學習」開始,逐步進入研究方法、資料分析與偏誤辨識,幫助學生提升決策品質並檢視自身盲點。如此一來,即使面對充滿未知的生活,學生依然能以系統化的方式應對。2024年,我們見證了加密貨幣興起、新冠疫情、烏俄戰爭、川普卸任又重返白宮,這些在在顯示良好決策與應變能力的重要性。數據顯示,密涅瓦大學的大一新生在批判思考與問題解決能力測驗中超越全美99%的學生,凸顯了這套教育模式的實效性。
「當問題改變了,要做的事情也改變了。」(p. 82)
解決問題的第一步,不是直接跳進去找解方,而是先界定問題本質。這需要明確初始狀態與目標狀態,並釐清其間的障礙與限制條件。首先,「障礙」是可以設法移除的阻力,而「限制條件」則指無法改變的現實因素,例如法律、預算或時間。這也呼應了美國神學家尼布爾的寧靜禱文:「主啊,請賜給我寧靜,讓我接受不能改變的;請賜給我勇氣,讓我改變能夠改變的;請賜給我智慧,讓我能夠分辨兩者的不同。」
接下來,我們就能思考如何達成已經明確界定出來的目標,評估目前有哪些資源或選項,其實可以幫助自己達到目標?只有真的缺乏既有資源,才需要發想新的解決方案、另闢蹊徑。
閱讀本書時,我也正經歷許多人生中的抉擇,其中一項是我是否該投入時間精力,準備一項英語檢定,以期未來能獲得更好的工作機會,如此就能放棄現在收入與成就感普通、但依然能支撐我生活的工作。讀到這段,我便決定試著以「問對問題」來思考。
我想放棄現在低成就感的工作,賺取更高的收入(障礙),當前的解決方法是考取檢定。問題是,我不確定成績夠不夠亮眼,也不確定就算真的考完檢定後能否取得更高的收,也對於難得的假期必須再次花費大量時間念書感到抗拒,畢竟人一天只有24小時(限制條件)。
所以問題是,唯一的解決方法只有考檢定嗎?沒有其他工作嗎?
我思考了一下。沒錯,確實如此。
那麼,我是不想(缺乏意願)、不能(受到客觀條件限制),還是不會(缺乏能力)?答案很明顯了。
尋找問題的解方,可以透過一系列的「創意思考」來進行。這些工具包含類比、設計思考,以及捷思法。
捷思法(heuristics)是使用有限資訊的決策過程和策略,雖然有時也會產生偏誤,但好處是簡單、高效,幫助我們在不確定的情況下採取行動。此外,我們也可以反向「利用」捷思法,幫助我們發想創造性的解決方案,例如:以終為始(想像目標達成的樣貌,回推現在該怎麼做?)、將合理的想法推向不合理的極限、想像將某個變項減少為零等。
以最近的加州野火來說,作者解釋,其實火災勢必會發生(有些小型火災甚至反而能幫助預防毀滅性火災),那麼就應該跳脫既有框架,思考如何才能有效滅火,而非執著於如何杜絕火災。本書出版於2022年,如今2025年閱讀此書,讓我驚覺密涅瓦思考習慣帶來的深遠價值與啟發。
No man is an island,人並不只是獨立的個體,還會受到所處系統的影響,這些系統由大至小包含文化脈絡、社會系統、人際模式,以及個體內部的行動、想法與感覺。在系統之中,我們會有自己的偏好和慣性,維持我們和其他個體的互動模式。
我們的人際互動模式往往是固定的,但有時,我們其實並不喜歡這樣的互動方式,卻因為從小養成的習慣,讓我們無法看見其他互動的可能性。如此一來,我們會以同樣的模式繼續和身邊的人互動,而對方可能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直到終於達到臨界點,爆發衝突。
關於複雜系統與人際互動,本書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密涅瓦大學的最後一個報告:「自我反思」。這份報告需要用3個思考習慣,重新省思自己所在的系統,以及系統如何影響你的決策和行動。這三個習慣是自我覺察、一致性與責任。
自我覺察的意思是認識自己,包含知道自己的能力、特點與不足之處,以及阻礙目標的壞習慣和行為。這麼做除了能對自己的優劣勢形成準確評價,制定自我改進的策略之外,也能對別人的評估之準確程度更加敏感,更有彈性地調整與他人的互動。一致性則是個體對於遵守規範的程度;責任指的是根據自己的能力和道德原則做出貢獻,並且履行承諾,遇到挫折時不放棄,而是積極尋找解決方案。
我認為,讀者也可以透過這樣的練習來更加了解自己。這本書一項很棒的地方,就是在書末附有詳細的密涅瓦思考習慣清單,讓我們也可以跟著書中提到的作業進行練習。
生活中充滿大大小小的決策,小至午餐吃什麼、大致科系、職業或伴侶的選擇。判斷決策的品質高低,不只應思考「做了會怎麼樣」,還要思考「如果沒去會怎樣」。
應用在自己身上,我們可以自問:如果我做了該決定,未來(例如五年後)會如何?如果不做,未來又會如何?還有沒有其他選擇,做出那些決定之後的未來又會如何?如此可以幫助自己從「我覺得」抽離,避免確認偏誤的影響,不再侷限於自己的想法。
決策樹就是很好的決策輔助工具,將一個複雜的大決策,以一系列較小(有時是二元的)決策取代。這些小的決策按順序進行,一旦做出一個就會延伸至另一個特定的選擇,做出另一個則又會有不同情況。發展和分析決策樹可以幫助我們在不同判斷基準下,做出最佳的一系列選擇,例如基於期望值、大中取大、最大化及小值等等。其中一個令我印象深刻的例子,是透過決策樹來安排旅遊行程。
作者以羅馬的出差旅遊規劃為例,熱門景點「羅馬競技場」與「梵蒂岡博物館」未必都能預約成功,如果只能去一個,該如何選擇?
這時候可以先給各個選項一個開心值,例如,成功預約梵蒂岡博物館的開心值是100、只能在周圍逛逛的開心值是20;羅馬競技場預約成功的開心值是70,而因為附近有許多古蹟,就算只能在附近逛逛,開心值還有40。接著,參考旅遊網站的歷史資料得知,梵蒂岡博物館預約成功的機率是40%;羅馬競技場則是50%。將開心值成以機率,就能得到不同情況下的效用值 (utility)。最後,我們有以下幾種方法可以做決定,都沒有對錯,而是取決於每個人對風險的偏好。
首先,我們可以選擇「效用值最高的選項」,也就是在最好的情況下滿足感最高,在此即是「梵蒂岡博物館」順利參觀的40。不過,如果你覺得自己運氣總是很差,想要把風險降到最低,就可以選擇「最大的極小值」,在此就是「羅馬競技場」(20>12)。因為如果去羅馬競技場,就算運氣再差、預約失敗,還是能得到20的開心值。
透過決策樹分析,我們就能把主觀的感受、難以掌握的機率,以及不同選擇做連結,幫助我們客觀做出決定。
「一切的學習最後都會體現在每個決策之中,而我們的每個決策,也定義了我們是什麼樣的人。學習的目的,就是幫助我們做出更好的選擇,成就更好的自己。」
作者談到批判思考的重要時,曾說"you are what you eat," 當獲取的資訊品質不佳甚至是錯誤的,就會影響我們的思考與決策。我進一步認為,you are what you choose,每個當下的選擇都定義了我們的價值。也因此,學習應該要能實際應用,幫助學生在龐大的資訊量與選擇之中,做出最適合自己的決定。
密涅瓦大學的教育啟示,不僅在於「如何學習」,更在於「如何決策」。當我們懂得問對問題、靈活運用創意思考,並從系統中反思自身,我們便能在變化的世界中從容應對,做出改變人生的關鍵選擇。
非常推薦本書,不論是期待臺灣教育體制能有所改革的教師、想增進職場思考與決策能力的上班族,甚至是對日常行為的決策與思考好奇的學生,都會有非常大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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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練習】Djuna Barnes, Nightwood: Watchman, What of the Night 2
【摘要練習】Djuna Barnes, Nightwood, Ch.6: "Where the Tree Fal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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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摘要】流動的情感與權力:Nightwood中的文化與母性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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